青未了|百岁珍杏历沧桑·鹿奉俊 世界今日报

2023-02-21 15:04:44来源:齐鲁壹点

每年的三月初,我的家乡池上镇满山遍野的杏花便含苞待放。杏花花期长,开的时间紧凑,到三月中旬房前屋后的杏花开的像雪花一样。远远望去,一片粉白的世界。那杏花不是成朵成串的,是满山满院的,抬头是花低头也是花,远望是花近看也是花,到处是花的海洋,花的世界。

那时候城里人没人乐意来乡下看杏花。可养蜂的人却是赶着花期来放蜂,往往几里路远就有一处养蜂人密集的蜂箱,成千上万的蜜蜂嗡嗡作响,在杏花中飞来飞去,从早到晚一直忙碌着的采蜜。到了三月下旬,地上的花比树上的花多了起来,就有了翠绿色的嫩芽和鹅黄色毛绒绒小杏果。村里的大人和孩子,开始期盼丰收的时节……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老家里的那棵杏树是珍杏树。我十来岁的时候,这棵杏树就已有70多年的树龄,每年它都硕果累累。记得我七、八岁时,爹就让我帮他们给杏树松土、施肥。上四年级的时候,又让我挑水浇树,春季下午放学后放下书包第一件事,就是去摸起扁担和两只小铁桶,到一里路外的水池里挑水,挑两趟还行,挑到四、五趟时就不想动了,累得一屁股坐在门前的石台上。这时,家里的老人看见了就会唠叨;“树喝不够水,坐果少了看你的学费哪来?上不起学就回家跟爹种地!”有几次我抹着眼泪、咬着牙再抓起扁担去挑水。

初春的杏树要连续半月才能灌饱,花苞才能在三月初开放,才会早早引蜜蜂,叶芽钻出来才会勃勃生机。才会在三月底将满树的花蕾,变成毛绒绒的小杏果。

那时,这棵杏树是我们家的“摇钱树”,油盐酱醋茶和我们姊妹几个的学费都靠它。每年杏树坐果生长阶段,是我们家最繁忙的时候。除了开春的松土施肥和我每天的浇水侍弄,给杏树捉虫也成了主要任务。那时候没有灭虫药,杏树招虫又严重,毛毛虫几天工夫就会把杏树的嫩叶吃干净,坐果不久的小杏就会干枯脱落。如何防虫每家都有自家的绝技,我家的杏树又大又粗,主干树枝就七八条,每条都有十多米长,覆盖近半亩地,虫灾轻的年份还好说,我们只是每片叶的捉虫,可是有一年格外严重,大的毛毛虫还没捉完,小的就又爬了出来。他们白天钻地下土板缝里、石垒堰里,晚上才爬上来,全家人对此束手无策。后来我想出个办法,把秸秆竖着捆在杏树干上,不等毛毛虫爬到树上我们就把秸秆烧掉,就这样,几天时间就控制住了虫害。

这一年,村里很多杏树都没有收成,方圆几十里的杏树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虫害,产量减少了一半。但我们家的树上到春末夏初,却挂满了杏果,开始是绿里发青,过几天又变的青里带白。到白里泛黄时,母亲会格外小心,时时的叨念:“这个时候的杏,又酸又涩的,不好吃就糟蹋了”。那可真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啊,一直到满树的杏果金黄,黄里透红,一簇簇的像火把,一个个的像灯笼。到了摘杏的季节,我同二弟到八陡集市去卖,那年的收成不错,卖的价格也好,总共卖了六十多元钱。在那个年代,一个劳动工分每天才3角钱,六十几元可是不小的数字!过年时我们全家都添置了新衣服,父亲穿着新袄抚摸着杏树嘴里念念有词,他是在感激那棵随他一同长大,且慢慢变老的老杏树啊!

1975年我和姊妹们陆陆续续离开老家来到城里,父母年纪大了,那棵杏树就没有人再细心照料,每年坐果很少。可年迈的父母依然舍不得它砍掉,无论能结多少,都会叫我们回去吃。尽管城里的水果市场上随时都可以买到香甜的珍杏,可怎么也替代不了儿时的记忆。那种记忆和滋味,是根深蒂固的。

现在老家已经没有人住了,翻盖老屋的时候也没舍得砍掉这棵百岁杏树。坐在树下的石条凳上,阳光从浓密的枝叶空隙里洒落到我身上,抬眼望去,绿叶里再也找不到那黄里透红的杏果,可不知怎得鼻子嗅去,竟然还是满满的杏香,恍惚又回到那年我和二弟推着小车在集市上吆喝:“珍杏、珍杏,板山的珍杏啊”!的年代。

抚摸老杏树的树干,眼前不由闪现出父母手扶老杏树喃喃自语的情景。

作者简介:鹿奉俊,1956 年2 月出生。淄博市博山区池上人。1988 年 6 月毕业于山东省政法干部管理学院。1975年2月参加工作,曾先后历任公社团委书记,党委常委;公社纪委书记,公社副书记;镇长;乡党委书记;市法院研究室副主任,办公室主任,党组成员;淄博高新区法院院长,党组书记;淄博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,党委委员;市政协常委;高新区关工委副主任;2016年6月退休。

先后在《淄博工作》《淄博日报》《经济社会发展》《人民与代表》《淄博社会科学》《淄博晚报》《鲁中晨报》《淄博政法》《夕阳红》《关爱》等报刊,以及微信平台发表文章近 600 余篇,出版过《沉重的天平》《瞬间四十年》两部个人丛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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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键词: 这个时候 成千上万 飞来飞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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